我站在东经.35度、北纬29.43度，一个叫焦页1HF井的地方。这片昔日的石坡僻壤诞生了中国首个实现商业开发的页岩气田第一井。涪陵页岩气田的开发历史从这里开始。

在这里，我看到了起伏，起伏的山脊线是大山弯下的腰身。

在这里，我看到了色彩，霞光和红工装交相辉映，映山红是绣在青山绿水间的胸花。还有一种色彩叫青春季，叫奋斗色，石油人和大山在一起，把自己扎根成了大山中的一棵树。

石油人看山，不看山高，不看山的巍峨，看山重不重。他们把肩头作了大山的底座，深知责任重于山。

涪陵页岩气田开发了8年，陈善华扎根了8年。凡有新井的投入，他都会奔赴下一个台子任班长。一声召唤就是勇往直前的集结号。

焦页1号平台的首任班长叫陈善华，7年后我们在焦页1HF井再次见面。

那一年，他把这个“第一井”做成了样板、窗口。10个月后，组织又派他去了新站点任班长。

5月1日，陈善华从白涛74号平台赶往焦页1HF井,与现任班长汪兵对标、结对子。新老班长见面，就往巡检站里走。老班长讲过去的艰苦创业，新班长讲今天和未来的接续发展。当初的焦页1号平台有4口井，每天产气20多万立方米，如今形成了“焦页1家族”，管理着62口气井，日产气达到万立方米。当初想都不敢想，这变化太大了！陈善华说，他是取经来了。新班长说，地基打得好，才能盖高楼，作风扎实，才能带好队伍，这都是老班长给留下的宝贵财富。

陈善华是一个“二传手”，每个台子建好了，理顺了，又转到了新台子去创业，去建班。同事戏谑他“见异思迁”，说他没有根，就像猴子掰苞谷，最后两手空空，成绩都是别人的。他不那么看：“成绩哪会是个人的呢，荣誉可能是个人的，成绩一定是企业的、国家的。”

陈善华从修井到采气，需要就是岗位，不断变身也不断转身。他在建南当班长，到焦石当班长，如今又到74号平台，依然还是班长。在功勋井——焦页1HF井，他把这个班带成了窗口，从此，凡有新井的投入，他都会奔赴又一个台子任“班长”。一声召唤就是勇往直前的集结号。

汪兵要跟老班长对标。他说，在陈善华身上有一种默默奉献、乐于吃苦、不计得失的精神。

陈善华回忆当初开发这口井时压力山大。没干过页岩气井，向谁学？国内没有师傅啊！全班4个人，顶着风雪上了台子，气温低、条件差，吃住在现场，白天泡现场，晚上查资料、填数据，硬是摸索出气井的生产规律，中国页岩气实现商业开发的第一股气从他们手里呼呼奔涌，那一刻，他们喜极而泣！

如今他是74号平台的班长。他告诉我，还有3口井待开发，预计日产达20多万立方米，多巧的数字，又是一个焦页1HF当初4口井的产量。

“每一口井都有根！根扎千米，一捧土培育不出采气树，那根是山脉！”陈善华把普普通通的气井看成了树，有根的树。涪陵页岩气田开发了8年，他扎根了8年，还有8年他就退休了。会在哪个平台退呢？武陵山脉有无数根扎千米的采气树，有无数与采气树根扎的采气人，陈善华就是那无数中的一个。

王新云告诉我，这些年早醒晚睡，不是被闹钟闹醒，而是被希望唤醒。他说，累是累了些，工作量其实是风向标，就怕不累，希望是干出来的！

王新云站在偌大的货场，就是一个点，他的红工装格外显眼，像一根火炬燃烧的火焰。

5月1日这天，骄阳似火，室外气温高达37摄氏度。

涪陵黄旗港车水马龙。偌大的货场上没有树木、草坪，见不到一丝绿意。

物资供应部的陈强介绍，从安全的角度，货场就得像机场，是不能栽种树木的。即便是炎热的七月，要发送货物也得顶着“火盆”，降温物资少不了，但没有一片浓荫。王新云的父亲参加过大庆会战，曾为铁人王进喜钻井队运送套管。

货场井然有序。钢管、油管、套管以及用黑塑料布遮盖的仪器仪表等货物码放整齐，传送带、航吊、叉车等施工装备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港口门卫老张有些纳闷：“老王不怕热吗？”偶尔冲着王新云喊：“王胖子，车还没来，到我这里歇歇！”是装着没听见，还是隔远了真没听见，王新云没有应。

货来了，放哪里，必须到位。这些货都是大宗件的，不像手里的东西，货物落地再动就是钱。提货时，有零星的，他称之为“抓中药”，不同的货物放不同的地方，要心中有数，就像药房里抓中药，一抓一个准。

老王打盹卡着时间，最短的5分钟。一次他送货单，审核后签完字，就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让他多睡一会儿。”领导蹑手蹑脚地正要退出关上门，没想到老王也跟出了门，一看时间5分钟！

货场是一线中的一线，马不停蹄连轴转。王新云在这个货场干了8年，绝活儿就这样练了出来。无须闹钟，心跳是最准时的钟摆。他告诉我，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这些年早醒晚睡，不是被闹钟闹醒，而是被希望唤醒。当然这个电话里有使命、有梦想，更有希望。

当天，他们发送生产物资多吨。过节，比平时发送的货还多，都在甩开膀子干！

黄旗港百舸争流，汽笛声声。隔着长江就是繁华的涪陵市区，高楼林立如雨后春笋，老王看着这座城市的面孔，只可惜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这片中国最大的页岩气田提升了国家新能源建设的水平。黄华这些环保使者，则是这方净土的守护者。

焦石一号油基岩屑处理站被誉为“大山深处的环保车间”，站里每年处理油基岩屑3万吨。

“我家就在坡下，离处理站米。晚上值班还看得到家里的灯光呢。”负责设备和技术的副站长黄华指着坡下的一片林子。

黄华是本地人，从建站到现在干了8年，算是站里的元老。收完了榨菜，玉米秧子亭亭玉立。他开玩笑说，这里还是当年的“诗与远方”，要是环保做得不好，他们可能早就搬家了。

中国页岩气开发的涪陵主战场，周边有国家5A景区武陵山大峡谷、乌江百里画廊，甚至工区就是闻名于世的榨菜之乡。油基岩屑的无害化处理是世界级环保难题。口页岩气井矗立在武陵山脉的无数山头，那是中国页岩气田的地标，也是眺望长江和乌江的最佳位置。这片中国最大的页岩气田提升了国家新能源建设的水平。黄华这些环保使者，则是这方净土的守护者。

采访时，他们总会自豪地给出一组数据：美国处理油基岩屑后的含油标准是百分之三，而我们的标准为千分之三。“处理后的油基钻屑可以和土壤混合在一起种出榨菜。”在一号站的办公区，数十个花盆里郁郁葱葱，养花的泥土就是他们处理后的渣灰，花盆里的青枝绿叶则是当地特产——榨菜。

人们还记得“黑妞”的故事。这个“黑妞”叫周素林，是江汉环保公司招聘的第一个硕士生。她的师傅常茂林说，这个小周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热馏炉外面是有孔的，可以不钻进炉子也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每次检修，她总要爬进炉子看个究竟，从炉子出来就成了“黑妞”。原来，问题出在链板堆积了大量的灰渣，传输没按原定轨迹进去，而是直接落料。大多数人认为是机械原因，周素林认为是物性发生了变化、衍生出了问题。她把不足10平方米的铁皮房作为实验室，坛坛罐罐、瓶瓶钵钵，买回化学药剂，用烧杯调出了咖啡色的新配方。过去设备每周一修，后来延长到了月修。同事开玩笑称她“咖啡女”，也称她为“大山里的居里夫人”。

一口开发井耗水多的达到5吨，这里缺的就是水，如今水从乌江架设的输水管线通往各个施工平台，这些管线穿越崇山峻岭，一条条生命之水如动脉血管为涪陵页岩气开发“输血”。用清水打井、动能油改电打井、油不落地、施工用过的污水再利用、污水做到“零排放”……在他们的努力下，这些都实现了。

放喷前，忙碌的消防车来回穿梭于井场，为放喷池周边的树木射水“沐浴”。井场边有几株野生的矮茎植物，蓝蓝的碎花摇曳在风中，他们都会悄悄地把它们移走，担心烤着了这些美丽的小生命。

井位定了，但井场里有一棵百年老核桃树，焦石这地方生态脆弱，一棵老树的背后有多少故事、多少记忆？百年老树要长百年，要砍掉它只是瞬间的事，这也是一份祖产。“一棵树”上了气田的生产会，为了一片绿，决定让井位为古树让位，树给保住了。如今，老树郁郁葱葱依然立在村口，像一面绿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作者：严岛影

原文刊发于《中国石化报》，经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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