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JR_Jane

武馆内，青年磕头跪在大爷面前，大爷面色凝重，状若深思。

其他学员看着少年的模样，窃窃私语。

一门生靠近大爷悄悄话：收了有麻烦，之前被四五家武馆赶出了。

大爷清了清嗓子。

“为何习武？”

“我是村里捡来的，痴迷武术，乡亲们都说我是个习武奇才，给了我不少盘缠让我来巴县习武，让我学成再回！”

“这趟没拜到师，我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哦？你想学什么武术？”

“龟派气功。”

门生低头：乡亲绝逼是不要他了。

大爷颔首，随后严肃道：

“龟派气功门槛太高，老夫看你根性实在不佳，劝你还是——”

没等大爷说完，青年抄起包裹向下打开，层层叠叠的人民币倾泻下来。

“——劝你还是再让我仔细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根骨。”

1

为了忽悠李子明出村，乡亲们是下了血本。这笔钱在武人心目中的圣地——巴县，足够拜师了。

没武馆肯收，李子明心里自然是憋了股气。他心里明白，这是最后机会。

此刻，大爷与李子明搭手。

大爷轻轻一推。

李子明微微一退。

大爷皱眉，再推。

李子明似乎有所领悟，他忽然咬紧牙关，丹田发力，随后重重一喝！

大爷没站稳，后仰摔倒在地。

弟子惊呼着上前将他扶起。

大爷扶胸：做甚？

李子明：推手呀。

大爷：你和我手碰手，没感觉？

李子明摇头。

大爷叹气：小王你来示范一下。

零点五秒后，随着小王一阵闷哼，一道残影倒飞出去，墙上现出一道裂缝，小王嘴流献血，滑落墙壁，艰难地抹了抹嘴。

围观徒弟们直呼师兄功力有进，竟已能挨下师父一推后堪堪站定。

李子明目瞪口呆。

“李子明，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根骨吗？”

“......我没飞呀”

“所以你察觉不到气的存在，也就是所谓没根骨的表现。”

李子明赶紧把钱袋双手奉上。

大爷美滋滋接下：“不过根性也可靠后天锤炼，这年头其他武馆太重根骨，有违武者之心，从今天开始，你便跟随我从基础学起。”

李子明叩头重拜，激动地哽咽。

大爷抚须微笑。

“从今开始，你是仁德堂第三十七位弟子。”

2

师父很惆怅。

这个李子明的钱不太好赚。

“不对，不是这么个推法，你看我。”师父马步下蹲，双掌心向前收于丹田，将手掌悠悠推出：“是这样。”

李子明揉着腰：“可我看别人都是放在这边推......”

“二十一世纪为什么没人能推出波了，就是给这些地摊漫画家的害了，你听师父，推波还是丹田发力。”

李子明点头，随后摆好架势。

“哈！美！哈！美——”

师父：口诀错了。

师父重复一遍动作，随后声如洪钟，响彻武馆。

“阿道king！”

李子明：师父，波呢？

师父：波既粒子，粒子既波，你看它的时候它变成波，你不看它时候它变成粒子。劲是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到墙后面去了。

李子明被忽悠地一愣一愣，又傻兮兮地开始对着墙壁推波。

师父重重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武馆大门却忽然被撞开。

挂着“仁德堂”的武馆匾额轰然坠下。

闯入者列作一排，肃穆而立。

“老贼，你在巴县挂着花架子招摇撞骗那么多年，我们都忍了，今天你连根骨差成这般的年轻人钱都要骗，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师父负手，沉默不语。

李子明停下练波，脸涨得通红。

“你们凭什么都说我不能练武！？别把人看扁了！师父说过了，只要好好练，我总有一天——”

“——够了！”

一道爆喝声将少年含糊的话语打断。

“李子明，你非要我们说明白是吗？我们说你没根骨是不想伤你自尊，村里人为什么赶你出来，巴县为什么没一间武馆肯收你，你自己清楚，你身边那个老贼更是再清楚不过！”

师父依旧沉默。

“李子明，你永远也练不了武。”

“你患偏瘫！”

李子明愣了愣，他看了看周围投来冰冷眼神的师兄们，看了看低头沉默地师父，看了看凶神恶煞一脸要吃人模样的闯入者。

又看了看自己在镜中的样子。

脖子微微歪斜，一只手细如枯枝，垂荡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3

人群散去的时候，武馆狼藉一片，四处是被摔落的护具。

正中那个老旧的木人桩，被砸了个粉碎。

“看清楚了，你们的师父是个江湖骗子，你们要是觉得演戏比练武好玩就继续，但别侮辱了巴县的名声。”

师父拭去嘴上的血，他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望着学员们复杂的眼神，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他径直走到李子明身边。

李子明茫然地看着师父。

“师父，我就这样了，对吗？”

“没人不能习武，我收你为徒，就会教到底。”

“可是师父，你刚才被打爆了。”

师父擦去鼻血，倔强地努了努嘴，面向窗外，道袍随风摆动。

“武者仁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师父怕一出手就打死人，刚才连一成功力都还没用呢。”

“师父，收些力道打不就好了吗？”

“小明，真正杀人的武术是收不住力道的。我推波搓火球，先不说人，波及到花花草草和无辜的小动物也没法控制呀。”

李子明闻言又振奋起来，眼眸中闪烁出光彩。

“真的吗师父？”

“我信！”

4

其他人不信。

师父那天被众人打得连爬都爬不起来，手都还不出，原本那些仰慕充满神秘感师父的门生开始陆续离开。

唯一几个没走的，比如那个演示用的小王，在几个月后也是背上包袱向师父告别。

“感谢师父这几年在仁德堂对我们的栽培，不少影视基地已经联系我们了，此番离开，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李子明不解。

“师父，别人学成了都是当保镖当教练啥的，师兄们咋就去影视基地了呢？”

师父答：“保镖教练都饿死了，这年头做武打明星，来钱可快。师父这的教学方针也是主打这块。”

李子明：“那我......”

师父问：“你不一样，我说了教你龟派气功，你学的就是龟派气功。”

李子明想了想：“为什么他们都不学龟派气功呢？”

师父愣了愣。

“小明，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武原本存在的原因是杀人，这个时代不需要杀人，所以也不需要以杀人为目的的武艺。”

“那我练推波是不是不太好？”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只是喜欢，不干坏事，没关系，练。”

李子明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挂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两眼泛光。

师父笑了。

“徒弟，你记住，没有天生练不了武的人，只有打着根骨的名号懒得下心思的师父。”

“来，思想放空，想象自己是流动的水，想象全身都在呼吸。”

“来，手这边姿势还有些小问题，这样摆正，记住，气打到墙壁后面，看我，阿～道～”

师徒俩，就这样在空荡荡的武馆里推波。

此时，夕阳西下。

5

曾经的巴县，大小武馆都知道仁德堂不过是打着武术的旗号给国家输送优良演员。大家心照不宣，既然电影放出来，挂得上巴县的名字，就能打响名声，双赢。

但教武总看不起教演的，武道理解不同，分歧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李子明走入巴县的那刻应该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点燃一根巨大的导火索。

随着仁德堂的没落，全国兴起了由巴县点燃的打假大潮，以“破除武术神秘感，力推实战武术”为名，对许多名不副实的武馆开始毫不留情的踢馆，后者如雨前春笋般纷纷倒闭。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滚滚大潮之下，武术节新与旧的矛盾不可遏制地爆发，但往往都是以被打假一方认输结束。

唯独一间武馆，其名曰流川堂。

流川堂不可避免地落入倒闭的命运，但堂主谢流川去向不明，自那以后全国正牌武馆纷纷传出馆主暴毙的消息，据传都乃谢流川因不甘而以阴毒手段报复所致。

整个社会终于意识到，这场武学界的风波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人心惶惶。

6

仁德堂，破败院落内。

“小明。”

师父摇着蒲扇，坐在一口水缸上乘凉。

“嗯。”

李子明在认真推波。

“师父老了，有点东西想讲出来，你听着就听着，不想听，就当老头子在自言自语。”

李子明推波，不发一语。

师父笑笑：“小明，你相信吗？曾经有那样一个时代，那是一个无数人做着千秋的家国大梦的时代。”

“那个时代，我们土地上，有以一敌百的将军，有一人守国门的武师。也是那个时代，西方的土地上，有能呼风唤雨的巫师，金铸的圣剑号令它的士兵开疆扩土。但我们不怕，武学一脉源远流长，无论巫术魔法，在功夫面前都不堪一击。”

“他们火球术，我们推波干，他们下暴风雪，我们扔元气弹。”

“但是，我们的武术，没有倒在长剑人海前，没有倒在流星火雨下。终究是倒在了滚滚时代的巨轮之下。”

李子明还是推波。

“小明啊。”师父揩了揩眼角：“师父的师父说得对，文明在进步，武术早就不应该存在了。”

“你说，师父为了赚几个铜钱活命，不死不活地留了这么一口气，留了这么一间馆，究竟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

李子明一波推完，咧嘴一笑。

“师父做得都对。”

师父笑着眯起了眼睛，眼中微波闪动。

7

纳税群众不满意了。

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流川堂老头子到处杀人，抓了几个礼拜怎么就还抓他不住了。

各地都还爆出传闻，谢流川被追捕的时候屡现奇术，什么飞天遁地瞬间移动，越传越离谱，人们知道这个人只杀武馆馆主，便也不如开始那么畏惧他，反而把他有些神化了。

有人说打假打假，没想到打出个真神，说不定那些个功夫都是存在的，你看，警察抓了这么久，连大师的衣角都没摸到过。

这几天，李子明发现师父对自己不再那么严苛了。

师父会时常对着一堆黑白的灵牌自言自语，上完香后，他又会对着墙上几张褪色的照片发上一整天呆。

照片上，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搭住一个老人的肩膀，三人笑脸灿烂。

“师父，这都是谁呀？”

李子明觉得这些天师父不太开心，小心翼翼问。

“中间这是你师父的师父，已经死很久啦。右边那个就是师父的师兄了。”

李子明没再说话，但师父知道他想问什么，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还活着，师父的师兄是个人很好的人，但是性子太直，你见过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是真的像武侠小说里跑出来的一样。”

李子明问：“为什么师父不和你师兄在一起教拳呢？”

师父望天，面容苍老。

“我们两个曾经对师父的师父发过一条死誓。”

“从那一天起，我们两个人就注定会走上两条不一样的路。”

8

师父对李子明说，自己要出趟远门。

可能回来，可能不回来了。

师父临走前交给李子明一卷录像带，交代了很多事情，李子明一边点头一边哭，他舍不得师父。

“乖徒弟，师父走了以后，武馆就得你来看了。”

李子明抽着鼻子：“师父，我看不住。”

“看得住看得住，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厉害呢。”

“我一个人不行......”

“不行就不行，记住师父说的，打不过就跑，回村里去，不想回就到处去看看，一间武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啥东西能比我的好徒弟重要？”

李子明摇头：“我不走，我走了师父回来就找不到家了。”

师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明，这间武馆岁数大了，像人一样，一口气说没就没了。”

师父：“来，给师父推个波看看。”

李子明流着眼泪推着波。

师父欣慰地看着这个傻徒弟。

“好波，好波。”

李子明望着空气傻乐。

师父忽然收了笑容，放下包袱。

“李子明，这是为师的最后一波，你的推波已经很完美，但还差最后一口心气，需要靠你自己领悟。”

“我的好徒弟，把这个波，永远记在脑子里。”

李子明静静地看完师父站在那个熟悉的位置推完那一波，目送师父远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是他和师父最后的对话。

“师父，波既然看不见，那怎么知道我的波还要过多久才能超过师父你呢？”

“傻徒弟，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9

师父走了以后，再没有回来。

谢流川也再没有出现。

依师父所说，师父走后一周，李子明向巴县的武术协会递交了录像带。

录像带向全国公布，师父作为仁德堂馆主只身出面，对所有武者道歉。

一切仁德堂的武术传闻都是假的，自己作为武术神秘论的始作俑者和既得利益者，向所有被蒙骗的学徒和世人道歉。

世界武术应祛除神秘性，向正确的方向发展。

李子明静静看完师父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只是个靠骗骗人赚钱糊口的臭老头子，从今以后没脸再面对天下人，但我只有一个很小的心愿，希望仁德堂能被保存下去，我还有一个到哪都没人要的好徒弟，他得有个家。”

李子明关了电视，面无表情。

他又开始推波了。

10

李子明始终在等师父回来。

每天清晨他准时起床，认真清扫过一遍武馆，就会开始师父规定的日常训练，随后他会给后院种下的蔬菜浇水，收获时便去集市换钱，就这样经营着一人一馆。

巴县的武人们早都达成了默契，没再去找仁德堂的麻烦，一方面，老头子毕竟平息了整个武学界的真假风波，他的录像公开后，一切争论便趋于平息，打假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若说有不完美的地方，就是那个叫谢流川的男人销声匿迹前的种种传闻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终究会忘记这些疑神疑鬼的东西。

至于另一方面。

谁会和一个说好听些偏瘫，说难听些是个弱智的家伙过不去呢？

不过这一切江湖风波，李子明自然都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练习推波。

他只知道要把武馆弄得干干净净，等着师父回来。

他只知道，师父回来以后，他一定要问问自己的波怎么样了，毕竟全世界只有师父知道自己的实力。

11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

曾经的少年成为了一个孔武的中年人，嘴边长出了一圈胡渣，面貌的成熟没有改变他澄澈的眼眸。

不知何时，日日夜夜推波的地方踩出了一个深深的圆坑。

不知何时，后院的花草已经郁郁葱葱。

尽管细心地养护，武馆却已经越来越老了，只是李子明依旧不知疲倦，日复一日地如此生活着。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动作，李子明对着墙壁推波。

那块墙壁的漆面忽然脱落一块。

随后，那片区域慢慢龟裂开来。

李子明上前，那是一封信。

12

师父此行，是去赴生命中的最后一战。

看到了这封信，意味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你的波已经厉害到有实质了，这是倒数第二个阶段，师父说过，波的力应该是穿透性的，劲是打在看不到的地方。但你若继续保持修炼，再过几年便能摸到门槛。

坏消息是，好徒弟，师父已经回不来了。

谢流川是我的师兄，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师父说过，他认死理。

记得师父曾经怎么说过吗？那些被打假的东西，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代，是确实存在的。

但是时代在不断发展，有些东西，不应该再存在。这个世界在慢慢秩序化，文明化，以杀人为目的的技艺也再没有被习练的必要。

武术界选择自我毁灭。

是的，武术界达成了共识，将那些杀人的技法，推波，搓火球，元气弹，统统销毁，这不是一日而就的，但随着前辈的秘而不授，一代又一代下来，世间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会这些技术了。

师父的师父，是最后一个。

我和谢流川在师父临终前答应他，此生不会再动用这些秘技，旧时代由我们两人一起终结，这之后，武术就以一个全新的方式延续下去。

结果你看到了。

谢流川只是不服，他自认论实战自己打得过任何标榜自己是现代化武者的人，他不认可的武道

被嘲笑，就以身试法。

武者之间的较量需拼上性命，这才是真正的武术，这在他眼里是常识。

但不是这个时代的常识。

杀人犯法，武者之间的切磋应以安全为前提展开。

小明，为师不知道，是我对了，还是他对了。

但为师有自己的武道。

为师选择，给旧时代划上一个句号。

为师选择在你推波有成后告诉你这些，是想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也没有人天生不能习武。

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

为师终于理解师父为何不想让武术留存世间，却还忍不住授予我武艺的理由。

承认自己一生去践行的东西是应该灭亡的，是一件多么心痛的事情。

最后，这信上的一切，希望你是最后一个知情人。

小明，记住，你是师父最引以为傲的徒弟。

没有人天生不能习武。

13

李子明看完信后，意外地平静。

他把信慢慢放下。

他忽然明白了，仁德堂为什么要靠山而建。

毫无征兆地，他站到了师父一直给自己示范推波的位置。

他脑中回忆出师父最后一次推波的画面，那是他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画面。

推出一波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抄起一把斧头。

举起。

向那片墙壁猛然砸去。

墙壁破开的瞬间，他哭着回忆起了他和师父最后的对话。

“师父，波既然看不见，那怎么知道我的波还要过多久才能超过师父你呢？”

“傻徒弟，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那一刻，他看得清清楚楚。

“师父。”他破涕为笑。

“真的是，没有一点点能超过的感觉啊......”

墙壁后，是一口看不到尽头的巨大圆洞。

14

李子明的晚年生活并不快乐。

巴县人们都知道，有一个声称自己会推波的傻老头，被他师父骗了几十年了都不知道。

他坚信，那些早就被遗忘的骗子武术是真实存在的。

他还有证据，说自己的武馆墙壁后的山体有师父留下的波的痕迹。

“这是你师父给你这种傻子挖的坑啊。”

“别扯那么多了，你说你会推波，现在推个给我看看啊？”

一人用讪笑的口气回答他。

老头子点了点头，对着空气推了一个波。

“波呢？”那人笑问。

“波既粒子，粒子既波，你看它的时候它变成波，你不看它时候它变成粒子。劲是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打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那人爆笑着走远了。

此刻，千里之外，高耸入云的楼宇下。

一个女孩举着风车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突然哭了。

“怎么了宝贝？”

“风，没有风了，呜呜呜呜......”

女孩看着自己的风车大哭。

“傻孩子，风总会来的啊。”

“你骗人，你怎么就知道风会来？”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风一刻也没有消失过，这会儿不见了只是偷个懒呀。”

话音刚落，女孩的手中风车徐徐转动起来。

她笑脸灿烂

“风来了。”

15

老人一生勤俭克己。

但他终究是没有等到他的师父。

老人死去的当天，仁德堂大梁不知何故轰然垮塌。

清理仁德堂废址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墙壁后靠山出有两处洞口，一处很浅，一处深不见底。

有关部门决定，由于当事人一人失踪，一人已经死去。

对其非法挖掘影响自然生态的恶劣行径，不予追究。

图片作者：JR_Jane

图片来源：







































治白癜风哪个医院最好
北京治白癜风的价格


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vastboat.com/fzls/180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