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道丨钱学森、气功和丹道

当初刚知道钱学森研究特异功能，而且有1本《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时，真是惊讶之极，后来又知道他和国防科工委主任张震寰少将，一起推动了上世纪8九十年代的气功热，更觉得这里面有着深厚的背景。事实上听说年成立的负责调和管理特异功能研究的“三人小组”，其三位成员分别是当时的国防科工委政委、安全部部长、中宣部副部长，后来又加入国家科委副主任、体委主任、卫生部部长、公安部“某人”、财政部副部长等，直接领导“钱学森亲身推荐的专家组”。（见孙颖通《-年中国“伪科学事件”与科普政策的互动影响——以人体特异功能事件为例》1文，载《中国医学气功学会年研讨会论文集》，年6月）可见国家对特异功能研究的重视，其政治领导力方面比神盾局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前段时间在上读了“X博士”的《钱学森、特异功能和黑魔法》1文，八卦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慰藉，但是知道的越多，引发的疑问也越多。

因而这两天特地翻了1遍敬佩已久的《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又扫了近百篇论文，读秀了无数关键词，终究扒出一捏捏东西，整理出来与同好分享一下。

▲以“钱学森特异功能”为关键词，CNKI找到条结果。

不过首先应当明确的是，虽然一代有一代之神秘主义，但却是有继承和发扬的：气功源自丹道，特异功能研究以气功特异现象为突破点，人体科学就是研究特异功能的。

丹道→气功→特异功能→人体科学

▲人体科学的渊源

钱学森曾说过：“我认为，中医、气功和特异功能是三个东西，而本质又是一个东西。”（《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第页，钱学森著，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年12月，下同）人体科学理论上来说比特异功能的内涵应当要大，但实际上人体科学最关键、最主要的内容就是研究特异功能，之所以取个人体科学的名字，不过是避“伪科学”之嫌而已。

钱学森对此直言不讳，他说：“甚么叫弄人体科学的？弄人体科学的是弄人体特异功能的。由于这个特异功能，人家反对的很多，有的人要打棍子扣帽子，所以我就把它换了一个词，不叫特异功能，叫人体科学，委宛一点。”（《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第93页）

所以探讨钱学森的人体科学研究，自然而然要去追寻钱学森与气功、丹道之间的渊源。

第一个问题，钱学森练不练气功？

解决了这个问题，有助于进一步深挖钱老的八卦经历和奇异交游。

答案是钱学森自19岁起就坚持每天练气功，直至晚年不辍。而他深信气功的缘由，缘自其19岁时的一场伤寒病，是靠气功根治的：

年夏，钱学森刚在上海交大念完一年级，暑假回杭探亲，……突然身体不适，腹泻、头痛、高烧，父母急请厉绥之等人诊治，判定患了伤寒。……在中医的努力治疗下，委曲得以康复。钱学森后来回想说：“我在上海读书时患了伤寒，请一名中医看，命是保住了，但却留下病根，那位中医没法去根，就介绍我去找铁路上的一个气功师调理，结果除病根。练气功在屋里可以进行，很合适我，所以在美国时也没有中断。”钱学森对中医和气功有兴趣，最初就始于这场伤寒病。听说他1直到晚年逐日都坚持练气功。（厉声教《听父辈谈钱均夫钱学森父子逸事》1文，载《钟山风雨》年第三期。）

▲青年时期的钱学森

（来源：百度百科）

引文作者厉声教，就是那个治好钱学森的中医厉绥之的侄子，钱、厉两家为世交，知根知底，所述可信度较高。

《钱学森和他的母校上海交通大学》第37页（马德秀主编，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年11月）对这段故事记载得更详细一些：

年春夏之际，……钱学森……暑假结束头几天正准备从杭州家中返校时，……经医生诊断得了伤寒，并且来势汹汹，……向交大办了为期一年的休学手续。……（钱学森之父）钱均夫求助于中医，一名中医给钱学森开了一个偏方，即逐日吃三顿豆腐卤加稀饭。钱学森遵医嘱连吃了三个月，伤寒竟然大好了。钱学森后来回想说:“我在上海读书时患了伤寒，请一名中医看，命是保住了，但是却留下了病根。那位中医没有办法去根，就介绍我去找铁路上的一个气功师调理，结果除病根。练气功在屋里可以进行，很合适我。所以在美国时也没有中断。”这位中医名叫厉绥之，……和钱均夫是刎颈之交。年钱学森回国探亲，拜过高堂以后，第一个拜见的人就是厉绥之。钱学森后来对中医和气功产生浓厚的兴趣，最初就始于这场伤寒症，直至晚年仍坚持每天练气功。

所以钱老毕生练习气功当无疑问，但是奇怪的是很少有传记、资料提到钱学森个人练气功的经历，《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也绝口不提自己的练功体会。

那末钱学森毕生练习气功，有没有练出特异功能呢？很惋惜，答案是没有。这是钱老自己说的，他说：“像我，没有特异功能。”（《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第页）所以钱老和神盾局局长的区分之一在于，他本身的战斗力等于普通人。而且他虽然上世纪30年代就开始练气功，但极可能只是作为养生的体操，根据钱学森给王永怀的信（详后），他直到80年代初，才首次接触到了“气功功能态”现象，即练气功带来的特异现象。

第二个问题，钱学森练的是什么气功？

答案是应当练过不止一种气功。

前面提到的那个“铁路上的气功师”，“调理”好了钱学森的病根，依照正常的逻辑，为了长远斟酌，钱学森应该是马上拜师学艺了（患重病被治愈后学功、传功，仿佛已是一种“大气功师出山”的模式了），惋惜还没有发现文献能够直接指出这个气功师是谁。

按理来讲，钱氏家道富裕，以钱均夫、厉绥之的条件，是不太可能请无名之辈的，但诸如蒋维乔、王芗斋、吴鉴泉等当时在上海的鼎鼎大名的气功师、内家拳宗师，都有一些证据可以排除。所以这个影响了钱学森一生的气功师到底是谁，是不是无考，只能寄希望于读者诸君有以教我了。话说回来，钱老希望建立大一统的“唯象气功”，因此即便有偏爱，为了气功大业估计也不方便泄漏吧。

不过关于钱学森练过甚么气功，并不是毫无线索。

年4月24日，钱学森给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研究员王永怀写了一封信：

王永怀同志：

4月14日信敬悉。

您曾是杨梅君气功大师的子弟，也是我了解到气功现象的介绍人。后来也知道您四位都离开了那位大师，据我所听到的，我也赞同；这也有助于我了解气功大师们。再后，知道您去北京中医学院弄气功研究了。这就是“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中心”吗？总之，我很高兴得到您的长信，得知您9年来的经历和近日的想法。

人体科学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科学技术大部门，但研究人体科学很不容易；由于人体是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不是简单巨系统。耗散结构和协同学的一套方法只能解决简单巨系统的问题，如激光和物理系统；对开放的复杂巨系统，这套方法是无能为力的——虽然Prigogin和hakn说他们能。这里有本质上的差异。见附呈小书页。

这就是我们几年来的所得，也是一条曲折的认识道路！此致敬礼！

（《钱学森书信选（上卷）》第页，《钱学森书信选》组编，国防工业出版社，年6月。）

▲钱学森年4月24日致王永怀信

（来源：《钱学森书信4.8-.7》第页，涂元季主编，国防工业出版社，年5月。）

此信提到的杨梅君，和王永怀等“4位”，可以用钱学森年8月3日致吕炳奎的信作注解：

我认为中医、气功和特异功能的统一，对宣扬以上（笔者按：中医现代化）观点是有说服力的，希望卫生部大力支持气功研究，像抢救中医事业那样抢救沦于灭亡的高级气功。不知道您认得不认在北京的高级气功师杨梅君？她（约八十岁）有四位科学技术人员（即中国科学院半导体所的曹建同志，力学所的郝敬尧同志，声学所的李颖伯同志和自动化所的王永怀同志）做学生。他们学得很好，但急需领导支持。您知道他们吗？（见《新中国中医事业奠基人——吕炳奎从医6十年文集》第页，吕炳奎著，华夏出版社，年11月。）

吕炳奎是“中医泰斗”，卫生部原党组成员、中医局局长，钱学森“中医、气功和人体特异功能，三者是联在一起的”这个观点，就是来自于吕炳奎。（《论人体科学与现代科技》第95页）

钱学森对杨梅君尊称“气功大师”、“高级气功”，向卫生部领导推荐，这是比较罕见的，不由得使人猜想钱老与杨梅君、王永怀等关系匪浅，或说，杨梅君的功法确有特异之处，钱老非常看重。

杨梅君的功法叫“大雁气功”，据说是“道家昆仑派长时间秘传的一套高级动功”（《中国医用气功学》，高鹤亭著，人民卫生出版社，年10月）。年，由钱学森创议，张文杰、王永怀等参与，对杨梅君等6名气功师进行了“脑波研究”：

对具有气功功能的6名被试者（1、2、3、4、5、6号）进行了脑波记录。……对6名具有气功功能的被试者进行了脑波功率谱分析，……本工作在钱学森教授的创议下进行，由鲍显文、张文杰、郝金尧、曹健、王永怀、李颖伯参加实验工作，……（梅磊、周传岱、薛新民《气功功能态脑波研究》1文，载《自然杂志》年第9期。）

杨梅君对这次实验也作过回想，印证了钱学森通过大雁功了解到“气功功能态”的经过：

今天，应邀在贵刊谈谈大雁气功的理论。实际上本功理与法是合一的，我记得还在出山伊始，八十年代初左右，钱学森、冯理达这些著名学者，用科学仪器对我的功能测试，当时还有我的外国朋友马海德专家等参与。钱老曾告诉我，说我的脑电波超过宇航员6倍，脑功能特别强。不久后，钱老提出了“人体功能态”的理论，证明人体有多种功能态，气功功能态是其中之一，而且居于重要地位。冯理达教授也提出气功属于“人体的物理疗法”。这就给气功作了科学上的肯定。但是科学上完全认识气功还得有个进程，因而钱老又提出先搞清气功的唯象理论，即“只知其然，还不知其所以然”。（杨梅君《大雁气功的法与理》1文，载《气功与体育》年第5期。）

▲左起：曹建、郝敬尧、张文杰、

杨梅君、李颖伯、王永怀

（来源：张文杰博客，照片原注：“张文杰老师于年被钱学森教授任命为大雁气功功法继承人；曹建等4位被誉为“中科院四大科学家气功师”）。

试问，一个对气功深信不疑、毕生练习气功的人，当他遇到千真万确的“气功大师”，见到了一生都没见过的特异现象的时候，他会不会对气功大师的功法感兴趣？会不会想练练看？而以钱学森的身份地位，恐怕任何气功大师都是不会谢绝他的。所以钱学森练过大雁功的可能性不唯一，而且非常高。

张文杰博客说钱学森“任命”其为“大雁功功法继承人”，暗示了钱学森与大雁功非同一般的关系，仿佛钱老在大雁功来讲，是宗师一级的人物？虽然钱学森本身在“气功界”基本上是“武林盟主”的地位，几近所有气功研究者，都会援用钱老的论断，作为自己气功研究的理论基础和正当性根据，但是钱老为某种功法任命继承人的情况，恐怕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张文杰的说法有一点点不合情理，那就是：大雁功“宗师”杨梅君直到年才去世，年时仿佛还不需要甚么“继承人”，即便有必要“任命”，仿佛也应当由杨梅君亲身“任命”才比较妥当。

第三个问题，钱学森研究丹道吗？

丹道是气功的重要渊源之一，留有丰富的传统文化遗产，丹道及其衍生而来的修真、修仙等等诸如此类的社会文化现象，从未绝迹。

如前所述，钱学森非常重视中医，而他对与中医、气功有深厚渊源的丹道，也是有所触及的，只是由于丹道对钱学森来讲太深奥了，所以他拜托了专人研究。

当代著名丹道专家、中国社科院哲学所教授胡孚琛，就屡次在其著作中记载了钱学森拜托他研究丹道和密宗、为人体科学做贡献的经历，不言而喻，这既是他的学术渊源，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往事。

20世纪70年代末，我在广州中山大学读书期间结识内丹学家无忧子师，得南宗同类阴阳丹道法诀之传。其中有龙虎丹法修持法诀，对男子性保健有关者记忆深入。然此道耗资巨大，条件难备，有如庄子所云“屠龙术”，虽学得妙术，龙却难寻，实无所施其技矣。直到年，我关于内丹学的研究得到钱学森院士的